赤司Kuroko

想要葬在拉雷科莱塔。

磷光【赤黑】(赤司生贺)

    就用这束磷光与现实世界挥手道别,我们梦境中再见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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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寂静的昏暗卧房中,一阵刺耳的闹铃声突兀地响起。
    手机上的铃声仅仅持续了一秒,就被从被窝里伸出的一只手精准地按下关闭键。
    青年仰躺着睁开双眼,赤色的眼中一片清明,毫无睡意。心中倒数三秒钟,他迅速坐起身。
   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却还是在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    穿好休闲服,洗漱完毕的青年将面包片放进机器中,把牛奶放入微波炉中定好时间加上保温,便在玄关处换上运动鞋准备出门。
    青年单手搭上冰冷的金属把手,好不容易有了点温度的掌心在那一刹那被染上金属冰凉的温度。
    打开门的那一刻,外面呼啸着的冷风低吼着趁机钻进室内,被风沙迷住眼睛的青年眯起双眼确认大致时间。室外一片漆黑,只有街边昏黄的路灯,甚至一轮新月悬挂在高空中,孤独地散发着清冷的光辉。
    外面还没有几个人,大多数人仍然沉浸在他们的梦境之中,梦境的世界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,人相对的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感情。
    青年盯着鞋面沿着街道走,寒风将他梳理整齐的蔷薇色短发吹乱,发丝在风中茫然地摇晃着。冬天凛冽的风格刮得他脸颊有点疼。但他现在完全处于放空状态,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,仅仅是跟随着身体多年的习惯,凭着感觉罢了。
    低垂的眼皮下,蔷薇色泽的美丽眸中翻涌着暗流,经过路灯,又走过路灯,青年的眼中忽明忽灭。




    【“征君,我啊。”梦中的蓝发少年靠坐在病床上,欲言又止。望向他的目光有些犹豫,眼神躲闪着又极力想要直视他的双眼,最终却还是落在了床头柜上花瓶里的一束花上。
    梦中的他自己耐心地微笑着等待对方的下文。
    “我,没时间了。”少年颤抖着声音轻轻地说道。
   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只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床头的那束花。
    如何描述这束花的颜色呢?在他看来,这花是透明的,仅有花瓣边缘闪烁着银光。但是少年却说这花是通透的蔷薇色,隔着花瓣可以看见花枝下花瓶的一点轮廓。
       “……这到底是什么花呢?”少年喃喃地说着,似乎并不在意答案,貌似只不过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而出。
        “Phosphorescence,磷光。据说是招魂祭上用的花。”自己也是脱口而出,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,只是觉得这花就叫这个名字,这花的的确确就是磷光无疑。】




       到了熟悉的路口,身体已经自行发出指令,开始了日常的晨练。
       “磷光……”
    身体在运动着,青年头脑内的运动也没有停止过。他蹙起眉头低低吟着这个名词,感到嘴里一片干涩,同时费力地在脑内寻找相关信息。然而,尽管他绞尽脑汁,也无法找到任何自己曾经接触这个词的记忆。
    即便如此,他也不相信那只是梦境。因为它实在太真实,真实到他都开始怀疑他眼下所处的现实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。也许这边的现实世界才是真正的梦境呢。
    还真是——人生如梦。当然,是另一个层面的意思。
    青年在梦中有一个无迹可寻的恋人,他活得很真实,根本不像是虚造出来的梦中之人。他有一头水蓝色的柔软头发,有一双同样是水蓝色的清澈眼眸,清秀的面容,一副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靠近他的时候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清香。他的音容笑貌,他的喜怒哀乐都让他坚信不疑,确实是存在这么一个人的。
    那个人的身体状况很差,只有每天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着连接各种仪器的管子,靠着氧气罩来维持残余的那一点生命。
    身体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他便要求要坐起身,想要看一看外面的风景,读一读书本,和他聊一聊天。如果医生允许的话,也许还可以吃点他爱的甜点。
    在梦里,自己是深深爱着他的。这种爱着他的情感甚至穿透了梦境,一直延续到了现实世界中。即使身处现实世界中,但有点抑制不住胸口奔涌的感情,好想好想将那个人拥入怀中。有一种走到梦中的那间病房就可以找到那个少年的感觉。
    梦境与现实连接在一起,梦中的情感延续到了现实世界中。所以,现实世界中包含了梦境的延续,而梦境之中也包括了现实世界的成分。
    即便如此,那也是不太一样的。青年转念一想。
    梦境之中,自己是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以及言行的,是无意识的,做梦时就像是在观看一部结局待定的微电影,你永远无法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;而现实就不一样了,现实之中,身体操纵自如,言行也可以经过大脑过滤,完全就是有意识的。
    想到这里,青年暂时将自己脱离汹涌的思潮。这时朝阳已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了。然而当他抬起头时,他只有发愣懵逼的份了。
    这是医院?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?
    他正准备转身返回,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一个异常熟悉的画面:
    一扇紧闭的门,门口的门牌号以银为底色,黑字分明地印刷着0415号。
    这是每个晚上梦中的第一个场景。
    鬼使神差地,他便踏入了医院的大门,看上去就像所有来探病的,自顾自地走进电梯间,轻车熟路地按下四楼的按键——明明这只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这么做。
    出了电梯,他不用抬头看门牌号,就很清楚自己该往哪条过道拐,还需要朝什么方向走,路过几个房间。
    此刻站在门口,他竟然有点紧张。心跳扑通扑通的,连指尖都能感受得到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。
    只不过是想要证实一件事情而已。
    这么想着,青年轻轻施力转动门把手,推门走了进去。
    病房里的摆设他并不陌生,早在梦境里,他就十分熟悉了。
    床上果真如同梦境中那样安静地躺着一个清秀的蓝发少年,小小的脸上戴着氧气罩,身上插着连接各种仪器的各种管子,如同死去了一般沉睡着,只有心电图上起伏的线条表明他还活着。
    唯一不同的是,床头虽然有花瓶,但是花瓶是空的。
    空的?磷光呢?
    他的目光落在花瓶口,换了好几个对着光的角度看,都没有闪烁的银色。
    仔细回忆一下,那束花似乎并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的。梦境中的某一天,站在病房门口的他手里捧着什么凉凉的东西。
     Phosphorescence?那只是梦境里才有的东西吧。
    这样怀疑着,心中又有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反驳着他:“那是真的!这也是真的!”
    那天梦境的开头,都是一片漆黑,只有一种声音由远及近,又渐渐远去了。鼻息间充斥着腥味。
    他曾经想过自己在那个世界里,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到底是在做什么。根据哗哗的水声以及海腥味可以判断自己是在海边。
    梦中病房门口他手中的东西也不是凭空出现的。所以那一段记忆的空白,他应该是在海边找到了什么东西,再带过来的。
    青年转身向外走去,轻轻带上了房门。随后径直朝着大海的方向行去。
    尽管他推断海边可以找到磷光,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海边哪里可能会生长这种花。
    磷光,也许只是虚无的花朵吧?
    虽然这么想,但实际上他并不这么认为。也许只是还没有到采摘它的时候而已。




    真的只是为了证实某件事,一件需要这个少年醒过来与他对话才能证明得了的事情。
    回过神来,赤发青年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医院门口。这似乎也成了一个日常。
    他一边为自己找了个理由,一边毫不犹豫地走进住院部。
    不得不说,从某个方面来看,他实际上是想见他的。
    晚上在梦境的世界里他试图问他身体状况,以及是否知道他去现实世界找他了。但梦境中,少年仅仅是沉默,望着那束在他看来越来越显蔷薇色的磷光对这些问题闭口不答。在结束梦境世界生活的最后一秒钟里,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少年突然说了一句:
       “你就快要找到了,就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这天。”
   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,梦境世界就已经合上了它沉重的大门。
    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梦境世界的再次相见,少年对此始终闭口不谈。





    十二月二十五日,赤发青年再次来到海边。
    海风夹杂着海腥味吹拂着他蔷薇色的头发。青年蹙起双眉,锐利的目光在海岸边扫视着。
    自己寻找这支花的目的,到底是什么?他问自己。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做一件事,尽管知道这有可能是浪费时间,有可能是虚度光阴。但是,就是想做这件事。
    总有一种,不做这件事、不去努力的话,以后就一定会追悔莫及的感觉。
    他自嘲似地自问自答:
    所以说,你到底是把哪边当做现实世界了呢?
       两边都是吧。现实世界与梦境世界中的“自我”合在一起,才是我们所说的完整的人生。
    得到这个答案的同时,他的眼前银光一闪——磷光的花瓣正在朝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




    青年赶到病房时,少年靠坐在床上,似乎已经等候多时。
    这是他们二人在现实世界的第一次会面。
    而他刚踏进病房,少年便十分自然地称呼他为“征君”,正如在梦境世界。
    少年目光一转,看到了青年手里捧的东西,毫不讶异地将视线平淡地移开。
    “啊,这束花的颜色,现在和你的颜色一模一样了。”
    “从我这里来看还是透明的。”青年望着手里的花,只感到接触着花枝的手指冰冷无比。不知为何,连同着他的心一起。好像要发生什么了。
    “你不问我它的名字吗?”少年乖巧地歪着头,水蓝色的清透眼眸中漾起悲伤的波澜,苍白的嘴角却扯出一个微笑。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距离悬崖半步的人,只要稍微往前挪一挪,就可以跌下万丈深渊。
    青年摇摇头。他不想回应他微笑,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几乎要碎了。他想冲过去捏捏他苍白的脸颊,制止他,让他不要露出这种表情。
    他总有种预感,少年一旦说出那个词,以后就不是在现实世界还是梦境世界相见的问题,而是另一种更为本质的问题了。
    “那抱歉了,我要说。”少年微笑着,眼角却滚落出晶莹的泪珠。
       “我的时间不多了,我不愿意死在病痛上,就让我这样安心的去吧。”少年笑靥如花,实际上早已经泪流满面。
    他本能地想去制止,听到这句话后又冷静下来,握住他瘦弱冰冷的手,在手背上的无数针眼上热切地吻着。这是他挣扎着从鬼门关来见他的证明。
       “这朵花的……名字是?”青年磁性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哽咽。
     少年微笑着阖上了双眼,心电图上脉搏数降到十六,他清澈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旷的病房里。
     “Phosphorescence(磷光)。”


_END_

灵感来源于文学上的男神太宰治的短篇小说《磷光》。
不好吃抱歉,如果感觉到我想要表达的就好了。
祝赤司君生日快乐(虽然迟到了)以及圣诞快乐。
说明一下吧:在这篇文章的磷光是将死之人摆脱痛苦的方法,就是说出花名。将死之人看磷光是蔷薇色的,随着时间极限的靠近颜色在他们眼中越鲜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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